患者(10)

文 文 那可不，硬说没有空床，让你在走廊里等，等的感冒发烧，还不如给钱呢。

田 姐 真缺德呀，看来这二次手术还得给，我也不问了——给！

强 子 给个屁！都是你们惯的，人家不要，还硬往兜里塞，明明是自己犯贱，反过来骂人家缺德。没有嫖客，哪来的妓女！

田 姐 别说的那么难听，还不是逼良为娼！

惠 茹 姐，别说了，我看看饭去。

小 弟 （语调平和）我看哪，别说娼也别说妓，就这风气。我拉有钱人去过所谓的高档会馆，什么玩意儿，还都是名流，最下流，看了都闹眼睛。我家附近那个老澡堂子，追风改成了洗浴中心，洗澡的池子改没了，泡妞的包房上位了，真就是越洗越埋汰……

田 姐 小弟，别扯太远喽，就说近的，你给大夫甩了多少钱？

强 子 大哥，你说的没错！网上编的才精彩呢：老虎不远，苍蝇扑脸，有钱任性，躺着中弹，内衣外穿，良心跑偏……

田 姐 这是哪跟哪儿啊，乱七八糟的。

文 文 一点都不乱，强子哥，你再说一遍。

强 子 你烦不烦哪你。

文 文 我又没说你坏话。

强 子 田姐，你呀，归到苍蝇一类。甩红包，送人情，贿赂医生，就想着把好技术、好资源用在自己病人身上。我们不送的，送不起的呢？就当试验品是不是？其实你们想错了！我告诉你吧，送的越多，大夫压力越大，九分能治彻底顶多治七分，见好就收，不担风险。你想想，大哥为啥还要做二次手术，就是你甩红包闯的祸！

田 姐 不……不能吧！

小 弟 大姐，你别听他瞎说，肯定不会有这种事。我跟你说真格的，这次我妈手术，我给了那个主刀的五千块钱。

田 姐 可不少哇。

小 弟 等我妈手术完了，人家给了我一张收据，他把这笔钱替我交住院费了。你看！我一直揣在兜里，我要保留它。难道世风真的要转变了吗？

田 姐 哎呀，我弟妹也说大夫给了她一张什么条子，我得找来看看……要真像你所说，我还瞎揣摩啥呀！

[医生上。

医 生 刘大壮，谁是刘大壮的亲属，赶紧过来一下。

大壮妈 来了来了！

田 姐 （对强子），看见没有，重症那边儿有情况，护士怎么慌里慌张的？[大壮妈手里拿着一张“病危通知”追随大夫出来。

大壮妈 大夫，大夫，你说这是什么通知？

医 生 病危通知！孩子有危险了，你别离开这儿，孩子爸爸呢？

大壮妈 我就叫他来，叫他来！娃啊，你可千万等你爸爸来呀！妈可没法儿活啦！（打开手机）哎呀妈呀，手机又没电啦……

田 姐 来，用我的！

大壮妈 接过手机，多少号啦，他爹多少号啦？大壮，让我替你去死吧。（几乎晕倒，被强子扶住）

强 子 大姐，别太着急，大夫都往死喽说，我大姑下两次病危通知啦，还不是好好的。

刘 小 （上）老婆，我老婆她怎么啦？

大壮妈 是孩子，是大壮，咱们的大壮——

[灯光骤暗。灯光复明后，刘小搀扶着母亲，大壮妈随后。

刘 小 妈，医院已经尽力啦，咱们还是回家吧。

老妇人 我哪能自己回去呢，我得抱大孙子回去呀！到底是谁把我大孙子送太平间去了，他才9个月呀，还不冻坏喽。你们听见没？他在哭哇，伸着小手要奶奶救他呢？不行，我得把他抱回来，你这该死的刘小，快去呀……

大壮妈 妈，是我该死呀！要惩罚就惩罚我吧，妈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呀！是我把孩子摔到地下的，是我害了他，害了全家的眼珠子。可你们到现在也没瞒怨我一声。妈，我对不起你们哪，刘小，大壮他爸，你别老闷着，你想打就打，想骂就骂吧，你……

刘 小 （一个嘴巴打过去）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！

老妇人 刘小！

刘 小 妈……

大壮妈 孩子……

老妇人 孩子……

[灯光暗转。

[念“心经”的人，面无表情，音调平板。

[尚可上，像在抹眼泪。

第六场

[早晨，室内的光线依旧在清扫工拖地的节拍中渐渐地分明起来。人们走进各自的角色。

[护工走上。

护工李 张姐，院里动员大伙给那个5岁的男孩捐款，咱们护工算不算院里的人啊？

文章来源：《立体定向和功能性神经外科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ltdxhgnxsjwkzz.cn/qikandaodu/2021/0313/431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