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者(13)

白莲妈 天哪，你们......

白 莲 是的，妈妈，我们要了一个房间！

白莲妈 （一掌打过去）你，你真不知耻！

白 莲 真是太可耻了！那一瞬间不知是醉是醒，他在我眼中忽然变成了白马王子，我不知道是羞红了脸，还是烧红了脸，反正是不要脸了，什么道德、节操、良知……都被赤裸裸地甩在身后。这时候，就在这时候，我突然听到了“红色娘子军”的军歌：向前进，向前进，战士的责任重，妇女的冤仇深……我愣住了！是他在唱歌，他说他每当这种时候，必须唱这支歌，要不然就不行，他的前任老婆，就是因为这才离婚的……我像被喷了狗血，夺门而出……妈妈，是娘子军救了我，救了你的女儿……

白莲妈 （相拥）孩子，我可怜的孩子，忘掉这些吧！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。他醒了，医生也解释不清楚，他怎么会醒过来。他还居然说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，说你被人拐骗，受到伤害，情急之下就醒了。

[病房那边传来呼喊白莲的声音：白莲，是你回来了吗？宝贝！感谢上帝，我又听到了你的声音——

白 莲 啊，我亲爱的，你还是那么高大，英俊，可你却像个孩子一样蹒跚着向我走来！你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，像天籁之声却叫我无地自容。劫后重生，我本该为你庆幸，可现在我宁愿你成为一个植物人，永远带着你对我的美好记忆进入梦乡。老天，你实在过于残忍，让我等待呀等待，等待如此悲情的结局。我有什么脸去见我的爱人，我有什么资格去迎接他的亲吻，现在轮到我下地狱了，妈妈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——

[白莲转身跑下。

白莲妈 孩子……

[幕后传来丈夫的呼喊声……

[尚可上。

第七场

护工李 张姐，张姐，你咋不等我呢？

护工张 有事呀？

护工李 没事儿就不能跟你说说话呀，看你这些天又瘦了，我都心疼。

护工张 瘦了吗？没有哇。

护工李 你侍候的病人可好多了，听说快出院了，还甩你个大红包。

护工张：红包我收下了，留做纪念，里面装的钱我可没敢要，因为那不属于我。

护工李 你又不是当官的，不要白不要。

护工张 你就想跟我说这些？

护工李 听说私奔那俩活宝回来了，这回可有故事了。

护工张 又嚼舌根子。

护工李 你听着，今个儿我给你说个正能量的故事。

护工张 好吧，我洗耳恭听。

护工李 从前哪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，老有才了，还留过学呢。三十岁刚出头，就在咱们国家一个相当有名的大医院里头当上了主任医师，前途无量！可老话说得好啊，女子无才便是德，也兴许是她眼眶子高，也兴许是缘分没到，她愣是成了人们眼里怪可怜的老姑娘。

护工张 男大当婚，女大当嫁，耽搁了呗。

护工李：终于，她等来了自己的白马王子，那个匹配呀，没有人不说是天造地设的！可老天就是不长眼呐，正准备婚礼呢，新郎忽然得了脑中风，因为抢救及时，眼瞅着就见好了。张姐，你听我说呀！

护工张 说吧。

护工李 我真不忍心说了。

护工张 那我接着说吧。那天晚上，新娘因为日夜守护，八成是太累了，天亮的时候，打了一个盹儿，哪成想新郎就那工夫背过气去，再也没抢救回来。新娘肠子都悔青了……后来，她做出了一个叫人不好理解的决定，辞了职来到他爱人的老家，隐姓埋名，当了一名护工……

护工李 她到现在也没成婚，倒是写出了好几本书。你看，我特意到书店买了一本：《生命需要护理》。张姐，很多字我不认识，你能帮我吗？

护工张 能啊……帮人，就是帮己呀！

护工李 （动情地）张姐！

护工张 别说……你还真会传瞎话。

[电梯到达，大厅里好像突然涌进一缕阳光。

[田姐将弟弟从普通病房推向重症室，一起推床的还有大壮妈、文文、医生、护士等。

家属甲 哎呀，这昨天推出来说挺好的，今个儿咋又回“重症”了！

家属乙 脑袋这病，没地儿说去。也就是现在，又是打眼儿又是开颅地，过去就是个挺，挺住就挺住了，挺不过去也就玩完了。

家属丙 依我看哪，生死有命，临死临死挨一刀，不值。

文章来源：《立体定向和功能性神经外科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ltdxhgnxsjwkzz.cn/qikandaodu/2021/0313/431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