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者(9)

强 子 咋的，你想急眼啊！

[医生上。

医 生 谁是左秀娟家属，欠费了，赶紧去交啊，别耽误治疗。

杜玉甫 啊……我是！

强 子 这么快，又欠费了。

杜玉甫 二妹，强子，我今天带钱来了，我想把房子抵押出去，没找到房产证，也不知你大姑放在哪了？单位借款的申请批下来了，工会先给拿10万块钱，还可以再借。可我还是得跟你们说，这样靠呼吸机，靠插管子帮着维持生命……强子，你先听我说完，明天达理就要从国外回来了，他虽然是你大姑和前夫生的儿子，我也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对待，他见多识广，我们可以在一块认真商量一下，冷静地想一想，在已经无力回天的情况下，为什么不能让生命的树叶都能尊严飘落呢？

强 子 真浪漫哪，还尊严飘落……不就是安乐死吗？我大姑一死，你就安心了，对不对？！快交钱去吧！

左秀琴 （望着玉甫的背影）强子，你大姑夫说的兴许也有点道理，这么往里扔钱，到底值不值啊。达理在国外念书，往后也得不少钱哪。让达理念完书，有出息，那可是你大姑一辈子的愿望啊。

强 子 二姑啊，你们说这些我能不懂吗？我就是不让大姑夫的阴谋得逞！说实话吧，大姑家的房产证早让我转移了，等达理回来我就交给他。到时候摘不摘呼吸机，也由你们决定。（对着重症室方向）大姑，你就是我的亲妈呀！你为什么睡得那么沉，睡得那么深，你不想看看咱们家最有出息的达理吗？你不想听听亲人对你的盼望吗？大姑，你可千万不要撒手啊，咱们一大家子人一起拉住你的手，你可不能走！你还不到五十岁！二姑，你们都不会撒手不管对不对？

秀 琴 强子！我们不撒手，我们都不撒手！

[医生上。

医 生 哪位是刘大壮的家属。

大壮妈 我是，我就是。

田 姐 （自语）上帝保佑！

惠 茹 阿弥陀佛，阿弥陀佛……

文 文 强子哥，你怎么老是想不开呀，悲伤得不能自拔。病人也是有感应的，你得给他力量，给他正能量，压倒病魔，战胜死亡。

田 姐 说的是。意念，意念很重要！我这个弟媳妇就熊，成天哭哭啼啼，我说你靠边吧。我就冲着我弟弟大声喊：你个老爷们一定要挺住，就这么一走了之，抛家舍业，你对得起谁呀？！上有老下有小，你还是个男人吗？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，你赶快给我个信息，把我的手握紧，我的妈呀，当时都把我吓住了，他真把我的手握住了，抽都抽不出来。现在这手，一想起来就好像要抽筋！

强 子 大姐你可真能忽悠。

惠 茹 不是，真不是忽悠。

强 子 不过，文文说得对，我得变成正能量！只是这心里，怎么这么慌呢？是大姑有了不祥之兆吗？不能，肯定不能！

[大壮妈上。

大壮妈 大姐，文文，强子，你说这事儿有多蹊跷，有人给孩子送来6万块钱，放在重症室就走了。我们家也没有有钱的亲戚哪，是不是送错了？（回想）哎呀，是他？能是他！我们家那口子曾经搭救过一个要饭的，后来听说是发达了，能是他吗？是他吗？等我们家那口子晚上回来，我再好好问问。

田 姐 好人有好报，到啥时候也是真理。

大壮妈 唉，要是那个5岁的小男孩……

文 文 怎么啦？

大壮妈 我听主任们商量着在全院搞捐款呢。那个老板失踪了，孩子的医疗费接续不上，那不就要命了嘛！

强 子 不是说有新政策，特殊情况先看病，后收钱吗？

田 姐 嘴上说呗，哪个医院赔得起呀，这交钱看病、交钱手术，还勒大脖子呢。这年头钱就是命！咱们谁没看到那几个咋抬来咋抬回去的，差啥呀？差钱！

大壮妈 七老八十倒也行了，要是那个5岁的孩子……

田 姐 （对小弟）大兄弟，你是个实在的人，我想问问你，这二次手术，还用（点钱状）这个吗？

小 弟 这我可不清楚，大庭广众的，你问谁，谁能跟你说真话呀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，知道了也不能说呀！

田 姐 都是同病相怜，有啥不能说的，相互交流交流，也是给心里找个平衡。

惠 茹 你就跟我姐说呗，不怕的。

文 文 别的我不知道，我们县医院据说是主刀的一千，麻醉的五百，管床的五百。

小弟姐 还有管床的？

文章来源：《立体定向和功能性神经外科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ltdxhgnxsjwkzz.cn/qikandaodu/2021/0313/431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