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者(7)

惠 茹 姐，你先坐会儿。

强 子 （微醉）大姐，你可是个好人！

田 姐 那还说啥呢！就是这嘴——好说点儿，嘿嘿。

惠 茹 我姐呀，就是菩萨心肠！

[医护人员忙碌着进进出出。

[尚可焦急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……

[暗转。

[白莲关上手机稍许，向大哥从病区走上。

白 莲 向大哥，这么晚了，有话明天说吧。

向大哥 鬼使神差的，就想和你聊聊。

白 莲 你想聊什么？

向大哥 我见你这几天情绪很不好，面容憔悴，很想劝劝你。

白 莲 那可谢谢啦，不过我挺好的。我倒想归劝你一句，不好好伺候你老婆，干嘛老往我身上盯？对啦，早晨买水煎包的钱，我放到你老婆枕头底下了，别忘了收好。以后，别给我带了，我不喜欢吃。

向大哥 净说假话。医院的饭，我看你最喜欢吃水煎包，又不好意思去排队。我早去一会儿，多站一会儿，又是顺便给你带回来，觉得是一天里挺有意义的事儿。

白 莲 向大哥，我可不是小孩了，凭你忽悠。你不记得有一句话叫肉包子打狗，一去不回！我可是属狗的，说不准还咬人哪！

向大哥 你可真幽默，这是一种智慧。我看

你爱人最近有变化，见好。别听医生那一套，半年不醒就可以初步判断为植物人。一年，二年、几年都有醒的。他那么年轻，有后劲！唉，我老婆是没指望了，各项指标越来越差。

白 莲 恭喜你啦，升官发财死老婆！

向大哥 （借势拍了对方一下）你这可有点儿过份哪，啊？

强 子 谁在那儿嘀咕嘀咕的，不困哪？！田 姐 真烦人。

惠 茹 姐，你还没睡呀？（翻了个身，又睡着了）

[向大哥与白莲对视一下，悄悄走回病房。

第四场

[早晨，又一天的早晨。

[护工上。

护工张 这么大酒味儿。不知道重症室那位老大爷怎么样啦？

护工李 你猜？

护工张 这可不是猜的事儿。我只是觉得……

护工李 有故事是不是？那俩“好”儿子啊，到底背着他妈把老爷子从重症室挪出来，呼吸机也摘了，装老衣裳也穿上了，放到处置室等死。他妈都哭背气了，恨自个儿不能死在老伴儿前头。可她也护着儿子，说俩儿子也不是不孝心，都下岗，给孙子孙女考大学攒的几个子儿都花光了，总不能给下辈子再留一屁股饥荒吧？

护工张 你能不能长话短说呀。

护工李 这不说到把老爷子放在处置室了嘛，大夫说挺不过三小时，结果呢。老爷子一口气儿比一口气儿喘的匀乎，天亮的时候，眼睛也睁开了。

护工张 （自语）很可能不是脑干出血……

护工李 你说啥？

护工张 啊，你接着说。

护工李 看老爷子没死，反倒醒了，母子三人抱头痛哭。两儿子还争功呢，大的说，幸亏把老爸挪到“单间”啦，空气好哇。那都是死人的地方，还说空气好；小的说，想到小时候老爸总揍我，我就拍他，拍一宿，总算扯平了，老爸给拍活了。你说把大伙笑的，这什么孩子，是奸是傻呀。

护工张 八成电梯又出毛病了。

护工李 咱们坐医生专用梯去。

[二人下。

清洁工 这谁喝剩的酒哇，还要不要啦？

强 子 还有吗？（一口啁下去）这是福根儿啊！

[杜玉甫和小弟姐从电梯走上。

杜玉甫 强子，你不说忌酒吗？早晨还喝上啦？

强 子 你别一来就管我。我大姑有钱治病了，你不高兴啊？

杜玉甫 净说没用的。

小弟姐 小弟，我带的饺子，赶紧趁热吃吧。大壮妈，你也过来吃，我包的多，够。

大壮妈 大姐……

小弟姐 哎呀，你瞅你，天天啃干巴饼子，连口咸菜也舍不得买，等孩子好了，你奶回去了怎么办？

大壮妈 真能好吗？那我吃几个。

[老四坐在轮椅上，又见清洁工，忙把手中的一支烟夹在身后。

老 四 看你也够辛苦的，今天我就少扔个烟头。瞧，夹在这儿了吧。

清洁工 你呀，看上去也没那么坏。学点好不行吗？因为打架斗殴，你都进来两次啦。要真让人给开了瓢儿，还能见着你妈呀！

文章来源：《立体定向和功能性神经外科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ltdxhgnxsjwkzz.cn/qikandaodu/2021/0313/431.html